【番外】晚风归路（下）
/发生在正文时间线之前的故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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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那张神秘纸牌的事自然是不了了之。学校放假又开学，气温回暖时，黑羽像是终于冬眠结束，出门次数增多。田中拉着他一起上课，一方面是继续抱大腿，另一方面，那个伶仃的背影在脑中挥之不去，他也想让这人多出来沾沾人气。
上次那门课的小组项目他们拿了最高分，黑羽快斗这个名字被更多人记住了。他做题快，性格好，又长着一张男神同款的脸，人缘不错，尤其挺受女生欢迎。偶尔有女生进一步示好，黑羽一律客客气气，从没表达过想要和谁发展关系的意思。他们专业女生不多，僧多粥少，久而久之也都不再主动，田中恨铁不成钢，吐槽他不解风情。
“我觉得，你也该学学如何撩妹。”某天课后，田中指着不远处说道，“喏，比如那家伙，杳无音信三年还能让所有女生念念不忘，魅力可真大啊。”
黑羽莫名其妙地望向他手指的方向，看到一张巨幅海报，围着一群人，基本都是女生，非常热闹。
海报里是一轮明月，一个人影站在月下，高礼帽，单片镜，披风飘起。
黑羽愣了愣，仿佛一时间有点茫然。
田中这才想起来，身旁这人大一时不知去了何处逍遥，压根没来过学校，大概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。
“怪盗基德的纪念活动，每年她们都要搞的。”田中给他介绍完，又不忘正题地揶揄道，“听说那家伙逢人就送玫瑰花，一撩一个准。你看你长着一张工藤同款脸，再学点那家伙的手段，岂不是要天下无敌了？”
黑羽无声注视着那海报，过了片刻，移开了目光，笑笑说：“很有道理，你自己怎么不学？”
“我？我又不是那家伙的粉丝……诶，等等！”田中彦张望了一下，突然拉着黑羽往人群里挤。黑羽被他拽过去，这才看到那海报下方还有一行小字，写着另一个人的名字：工藤新一。
今年的怪盗基德纪念活动，主题是解谜寻宝。神通广大的主办方不知使了什么手段，居然请到了工藤新一来出题。谁都知道工藤新一公务压身，忙得像陀螺，向来很少参与这种校园娱乐，也不知突然哪来的闲情逸致。
周围一圈的女生两眼放光，举臂高呼双厨狂喜。
田中困惑：“工藤君怎么会对基德的事感兴趣？”
旁边一人说：“当然会啦。你想啊，工藤君为了查案人间蒸发的那年，基德频频出现，后来工藤君回归，基德大人反倒消失了——令和年代的福尔摩斯和亚森罗宾完美错过，没能对决一番，估计挺遗憾吧。”
周围的人顺着这话题展开讨论，如果真的狭路相逢，侦探和怪盗谁会更胜一筹？这两人各自的铁粉都不少，双担则更多，口嗨了半天自然也是没有定论。田中懒得参与粉丝争斗，拉着黑羽要去报名。他对基德不感兴趣，一心想见工藤新一。
黑羽无奈，“你报名就报名，拉上我干什么？”
“这不是觉得你脑子好使吗？”田中狗腿地笑道，“好队友，好兄弟，如果真能赢，奖品都给你，让我和工藤君握个手就成。”
黑羽被他逗笑，站在一边看他填表。主办方深谋远虑，为给明年的活动集思广益，报名表上留了道开放题：开开脑洞，基德大人一直寻找的宝石到底有什么魔力？
田中咬着笔杆，请教队友高见。黑羽想了想，真诚建议：“长生不老？”
“噗。”一旁同在填表的女生诧异地看他们一眼。
田中彦大笑：“别见怪，此人脑回路清奇，对青春永驻很有执念。”毕竟上回聊到工藤端掉的组织，这人还说过返老还童的梦话。
女生乐了，填完表转身走了，田中凑近看，她填的是“爱神的魔法”。
这什么奇怪的恋爱脑。田中抽抽嘴角，觉得“长生不老”和“返老还童”好像也没那么离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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活动规则很简单。工藤新一出题，谜底是校内的一个地点，最先到达的人可以获得大侦探亲自颁发的奖品。
“所以这和怪盗基德有什么关系？根本就是侦探挑战赛吧？”黑羽一手托腮，另一只手上夹着一根灵活转动的笔。
“也许是奖品和基德有关？”田中挠头，“别闲着了，快来帮我看看。”
题面是一个圆盘，分成十二格，每个格子里写着一个片假名。田中将题目举在黑羽面前，见他盯着那圆盘愣神一秒，突然轻声笑了。
“笑什么？”
笑他懒，懒到照搬原题。或者说，原来这才是这场比赛和基德的联系吗。黑羽快斗莞尔，指尖的笔落回手心，随手抽了张纸写写画画，问：“你真的很想见他啊？”
田中彦点头如捣蒜。
“为什么？”
“就……就觉得他很厉害啊。”田中缩了缩脖子，叹了口气道，“你别看我现在这样，其实以前也挺悲观的，经常觉得生活很糟糕，自己什么事也做不好。我以前喜欢看那种热血英雄故事嘛，好多人说我中二，说我幼稚，可是看到工藤君我才知道，原来这些都是可以做到的。”
“——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永远振作，永远向前，毫不犹豫地追求希望和光明。每次看到他救人啦，破案啦，或者其他那些传奇经历，我就觉得，好像世界也没那么糟糕，还有不少好事值得期盼。”
这番话说到后面，他自己都觉得有点羞耻，越说越不好意思。转头见黑羽正看着自己，田中唰地一下红了脸，为了掩饰尴尬，讪讪地笑了两声。
黑羽快斗跟着他笑，却不是嘲笑的意味，他将那张纸递给田中，眼尾弯成很温和的弧度：“那恭喜你可以和他见面了。”
田中彦还在脸红，一时没反应过来，接过一看，纸上写着一个地点——正是那道题的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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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那题目中的圆圈是一个表盘，将表盘上从1到12的片假名全部转换为罗马拼音，再将所有母音沿着顺时针的方向依次念出来就是答案。黑羽说自己见过此类密码，故能迅速作答。田中没见过，但听他解释后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难。黑羽给出答案后自己回家了，留田中一人兴冲冲地跑去领奖。可是到了地方，却根本没看到工藤新一的人影，只有一个陌生的男生在等待。
那人百无聊赖地坐在地上玩手机，见他来了很是惊讶，似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有人找来。
解释了才知道，原来工藤新一几分钟之前被紧急案件叫走了，托好友在这帮他站岗。
这位好友（后来田中才知道这就是高桥）似乎早已习惯了大侦探随时被叫走的日常，端详了他的脸，低头给工藤发短信，田中不知内容，那男生也没打算解释，很高兴自己的差事这么早就结束了，乐呵呵地将奖品递给他，拍拍屁股溜之大吉。
没见到工藤，田中挺失落，低头一看，那奖品居然是一本《福尔摩斯探案集》。
“……”
那位大盗应该不喜欢福尔摩斯吧？田中在心里嘀咕，看来黑羽说的没错，这活动似乎确实和基德没什么关系，纯粹是场不走心的侦探挑战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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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子一晃而过，大学生活越来越少有轻松的空闲。田中每天忙得像狗，顶着黑眼圈日渐憔悴。黑羽反倒像是采纳了他“多出来晒太阳”的建议，旷课频率降低不少，身形仍旧单薄，但气色比之前好了一些，至少有了点人样。
也许是那位大侦探也变得更忙，总之“怪盗基德纪念活动”再也没有请到过他。等田中彦又一次近距离见到工藤新一，已经到了大四。
那日某宝石展又收到了假冒基德的预告函，这不是件稀奇事，自从那场爆炸后，基德的模仿者从未断绝。田中彦从实习公司下班出来正路过那展馆。虽然大部分人都觉得那是假冒的，但粉丝热情不灭，总有人坚信基德大人会在某天惊喜现身，许多人围着看热闹。
初获社畜体验的田中彦身心俱疲，对真基德和假基德都没兴趣，转身想走，却一眼认出了人群之中的工藤新一。年轻的侦探穿着件深灰风衣，长身玉立于几名警员之间，偶尔偏头和人交谈几句。
田中彦没来由地想起了那场莫名其妙的解谜挑战——所以说，大侦探果然会对基德的事感兴趣吗？
他给黑羽打电话：“你猜我在宝石展上见着谁了？”
黑羽快斗不知正在什么地方，似乎信号不太好，声音压得很低，说，工藤新一？
田中咂舌，你怎么知道？
黑羽说在电视里看到了。
田中走进展馆，环顾四周，果然见到不少电视台的摄像机，其中一台正对着那颗处在风口浪尖的宝石拍摄特写。
“你在看电视吗，嘿，能看到我吗？”田中冲着摄像机挥手，又四下张望，看见侦探被几名记者围住，“你说，工藤君为什么来这里，难道他觉得基德会来吗？”
电话里传来一些杂音，那边的手机像是被移远了，田中听到了压抑的咳嗽声。
“喂，你没事吧，你在哪呢？”
黑羽没回答，在那边静了一会，又突然说：“田中，我觉得那宝石不太对劲，你离近一点，拍几张细节给我看看。”
“啊？你怎么知道？”
电话那边黑羽又咳了两声，说猜测而已。
田中半信半疑，正犹豫间，见宝石周围突然多了许多人，工藤新一站在正中，在几名警员的监护下，将宝石拿在手中仔细端详。
“这是赝品。”片刻后他如此说道，画面被一众摄像机镜头转播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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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院大厅的电视正播出新闻，某珠宝商人为了掩盖宝石损毁的事实而伪造预告函，自导自演，试图嫁祸给怪盗，被名侦探工藤新一识破。
护士给座椅上的男孩拔了针，看着电视惊叹，原来那位名侦探还这么懂宝石吗？
一向对盗窃案没什么兴趣、专注于侦破凶杀案的侦探，什么时候也开始关注这类案件了？
黑羽快斗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晚风渐起，浮云流散，月光洒下来像一层霜。
他烧得有点昏沉，输完液也没觉得轻松多少，胸口持续的闷痛很耗体力，他没有勉强自己，索性在路边长椅坐下了。
今晚的月亮很像是那年那张海报里的样子，落在他眼中却有些朦胧的重影。
最近一两年他身体好了不少，但秋冬时节仍是难熬。黑羽有些耳鸣，不太看得清路，但还能抬头看看月亮。在路过的行人眼中，倒是一人独赏秋月的闲情，很是风雅。
回到公寓时隔壁房门大开，邻居正在向外搬沙发。黑羽上前扶了一把，往室内望去，已经空空荡荡。
“您要搬走了吗？”
“是啊。”邻居是个面容和蔼的大叔，笑着道谢说，“新的租客听说也是个大学生，说不定和黑羽君是同学呢。”
黑羽并不惊讶。这幢公寓离学校很近，不少学生都会选择在此租住。
夜风萧瑟，窗外树上又掉了几片叶子。
此时正值深秋，距离他遇见那个邀他吃饭却忘带钥匙的新邻居，还有整整两个月的时间。距离那个草长莺飞、漫天烟花的暖春，则还有更久。
黑羽快斗回到房间，就着水吞了药。
又要熬过一个冬天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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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邀他吃饭却忘带钥匙的新邻居”详见《当年月光》第一章。
是之前答应的田中视角番外，很喜欢田中彦同学。
还有另外几个番外想写，等我慢慢补。
好久不见，祝大家生活开心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