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章summary：旧事如天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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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工藤君！”田中激动地叫了出来。他刚才还在心里暗骂工藤并准备脱粉三天，但此刻工藤新一的到来简直像是天神降临。

　　工藤新一举枪走来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只在视线落在黑羽身上时脚步微顿。黑羽向他轻轻摇了摇头，示意自己没事。

　　两人的目光只相交一瞬，又很快分开。工藤新一左手持枪指着Spider，右手去解中森身上的绳子，“警察已经在外面，现在收手，你也许还能少判几年。”

　　Spider撑起身体，冷笑着拿出一个遥控按钮，“急什么，演出还未开始。”

　　几名人质一齐倒吸了口气。

　　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，但就连田中也能猜到，这鬼东西按下去绝无好事，八成连着炸弹。

　　工藤的枪再快，也不能保证这个人不会在瞬间按下按钮。就算警察已经在外面，面对不明位置的炸弹，也无法贸然展开救援。

　　工藤新一面色未变，解开了中森身上的最后一个绳结，又撕下他嘴上的胶条。Spider并未阻拦，只饶有兴味地看着。

　　中森银三终于能够说话，却只吃力地叫了声“工藤”就不住喘息。他靠柱坐着，已恢复自由，却只能小幅挪动手脚，身体绵软无力。

　　工藤新一抬眼：“你对他做了什么？”

　　“一点麻痹神经的药而已。今天的演出很重要，不听话的观众自然要特殊照顾。”Spider转头看向黑羽，“这位警部从前总与你作对，我替你解决了麻烦，怪盗先生不必谢我。”

　　“你……”中森银三怒目圆睁，想挣扎起身，可全身发软，有心无力。

　　一时间，场面陷入了僵局。

　　黑羽负伤，京极未醒，中森被下了药，山本哆哆嗦嗦地爬不起来，剩余几人不被允许解开绳索，也帮不上什么忙。田中急得出了一头汗，祈祷他那英明神勇的工藤君能赶快想出破局之法。

　　黑羽快斗在此时淡淡开口：“你既然知道这诅咒，就一定也知道，潘多拉之力若非自愿不可转送。你放了其他人，我跟你走。”

　　工藤新一咬牙压着声音：“……黑羽快斗。”

　　田中半个脑袋都麻了——这都是什么英雄主义台词啊。他简直怀疑自己穿越到了什么电影里——绑架，手枪，炸弹，还有舍己救人的英雄。这剧情他熟得很，接下来就该是主角舍生取义了，走向明确，情节经典，好像很合理，但此刻又很不合理——这是黑羽和工藤啊，前两天还和他一起在学校食堂吃饭的，黑羽和工藤啊。

　　从小痴迷英雄故事的、自中学起就是工藤新一迷弟的、满身热血的田中彦，此刻第一次觉得生活平平淡淡才是真。

　　他的工藤君果真就如那些故事里所写的一样，八风不动，面容冷静，毫无慌张之色，说出的台词却让故事有了些别的走向：“你那所谓的演出……主角还不出场吗？”

　　田中没听懂，显然其他人质也没懂，甚至面露失望——本来按着剧情，英雄舍身后，他们已经可以被释放了……天啊，这又是要唱哪一出？

　　Spider挑眉，颇有些赞赏之意：“依你之见，谁是主角呢？”

　　这并不需要复杂的推理。工藤新一的视线扫过几名战战兢兢的人质——将基德的信息泄露出去、引导这些人上楼的大概就是Spider。可又是谁将这些告诉Spider的呢？这件事的知情人寥寥无几，排除掉他自己、此刻正在这里的黑羽和中森、楼下尚在收尾的铃木……剩下的不论如何，都是真相了。

　　他没有说出口。

　　Spider噙笑，扬声道：“出来吧。”

　　话音刚落，展厅另一侧的帘后伸出一只手。

　　一个瘦小的人影掀帘出来。

　　他从阴影中缓步走至灯下——那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，金发蓝眼。

　　手中握着一把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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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中森银三失声喊出：“健太！”

　　健太· 柯奈利充耳不闻。他身体瘦弱，脸色苍白，细瘦的手臂举起，将枪口对准了怪盗。

　　“怪盗基德。我只有一个问题。”正值变声期的声音喑哑干涩，更显得冷，“我父亲死亡的真相，到底是什么？”

　　黑羽快斗看着他，沉默不语。

　　健太继续问道：“你是不是和梦魇一起……害死了我父亲？”

　　这故事转折有些突兀。田中以为自己刚才已经很懵了，谁知懵无止境，越听越懵。看向周围，几名人质显然已经属于弃疗状态，刚才还颤巍巍地想要呼救，现在只求这些神仙赶快打完架，然后快点放自己走。

　　空气安静了几秒，像是一个可怕的、暴风雨前的空镜头。

　　黑羽快斗依旧沉默。

　　健太盯着他，“你不说话，我就当你默认了。”

　　中森银三青筋毕露，努力控制声音：“健太……你在做什么，你疯了吗？”

　　“我没疯！”健太吼出一句，又努力克制住情绪，“我在为父亲报仇！”

　　“开枪吧，好孩子。”Spider在他身后笑道，“他说他用掉了生命之石潘多拉。就让我们看看，怪盗是不是真的成了不死之身？”

　　健太不再多说，给枪上了膛。他的手有些颤抖，但动作很熟练，是提前练过的。

　　黑羽快斗垂着眼睛，朦朦胧胧地听着健太的质问声，像是在回忆的漩涡里扔进了一颗石子。

　　他想起了他也曾这样……也曾这样用颤抖的手举着枪，也曾这样誓要拿到“生命之石”，也曾以那“生命之石”为筹码，声声泣血地质问过——“我父亲死亡的真相，到底是什么？”

　　那是他的噩梦。是一个关联了九岁时噩梦的，比那更加可怕的噩梦。

　　他知道活在噩梦中的滋味，就无法亲手再去制造这样的噩梦。健太如今十二岁，失去父亲时才七岁……他不能为他制造一个，关联了七岁时噩梦的，比那更可怕的噩梦。

　　他该如何呢？健太又该如何呢？

　　……他已经来不及想更多了。

　　健太的食指扣住扳机，没有停顿，微微下压——

　　千钧一发。

　　工藤新一举枪制着Spider，已经来不及去救。

　　田中彦张大了嘴巴，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　　山本悠和剩下几人心跳都近乎停止。

　　瞬息间，一切都仿佛静止了，动的只有一个身影——有一个人闪身而来，用身体在黑羽面前投下一片阴影。

　　“把枪放下……健太……”中森银三说。

　　黑羽快斗愣住了。

　　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
　　中森银三的大腿上扎着一把匕首，血流如注——那是前几日在咖啡店中，他出示给工藤和土井塔的匕首。

　　……是五年前，那个人替他挡下的匕首。

　　这把曾经扎在怪盗身上的匕首此刻扎在他的腿上。他用它刺破了自己的大腿，以剧痛刺激神经，换来了这一瞬的爆发力。

  

  他牢牢地挡在黑羽快斗身前。如同五年前，怪盗基德曾以同样的姿势，牢牢地挡在他的身前。

 

 　“健太……放下枪……”中森从始至终没有回头去看身后的人。他浑身肌肉都在颤动，这一刻已是极限。

　　健太眼眶已经通红，却倔强地不肯流泪，身体发抖，“你……你让开！”

　　中森银三道：“他不是怪盗基德……只是受了我的委托，来扮演基德，和你见面的。”

　　健太一怔，“你说什么……”

　　中森银三腿上的血已经将整条裤腿染红，他却似丝毫不觉疼痛，“不仅如此，你父亲的死，也不是基德造成的。”

　　健太看着地上的血，那血刺痛了他的眼睛，可他仍然紧紧握着手中的枪。

　　“就算不是基德亲手杀害……也都是因为他！他与梦魇狼狈为奸，为了得到那邪恶的力量，为了潘多拉，不择手段！我父亲……我父亲是在追踪梦魇和基德的时候坠亡的，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他的白手套！”

　　中森摇了摇头，眼露痛色：“我以前总觉得你还小，一直没有告诉你。其实……”他像是下定了决心，语气骤然起伏，“其实梦魇就是——”

　　一只手轻轻按在他肩上。

　　“伯父……”黑羽快斗低声开口。

　　中森银三周身一僵。

　　一滴一滴的血顺着他的裤腿滴落在地上，刺目的鲜红，和黑羽快斗适才咳出的血混成一片。

　　分不清是谁的了。

　　中森银三深深吸了一口气，仍然没有回头，原先紧绷的肩膀却垮了下来。

　　他缓了片刻，重新开口时已恢复冷静：“你父亲去后，我一直在关注你的病情，关注着你的治疗情况，却没能……没能了解你心里的想法……对不起，孩子，是伯伯对你的关心不够。”

　　他的嗓音疲倦又苍老，健太心头不忍：“中森伯伯……”

　　“事实上，和你以为的正相反。是基德从梦魇那里护下了你……”中森继续说，“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，护下了你。”

　　健太睁大眼睛：“你在说什……”

　　“你父亲手中攥着那只白手套，是因为在他坠落前的最后一刻，基德仍在试图救他。”

　　被绑在一边的田中听得瞠目结舌。惊险的场面和过量的信息刺激着他的大脑，让他在这一瞬燃起了盖过恐惧的热血。这人显然是来找基德寻仇的，可这么听起来，怪盗基德不但没做过恶事，反而是个深藏功与名的大好人？

　　田中后知后觉，非常不合时宜地对基德路人转粉，成为了迟到了五年的粉丝。

　　健太脑中乱作一团。这次的手术风险很大，让他很怕——不是怕自己下不来手术台，而是怕直至死亡也找不到关于父亲的真相。所以他执意飞来东京，这是最后的，替父亲报仇的机会。

　　可这一切都成了一场闹剧。

　　他恨了五年的杀父仇人就这么突然间变成了好人。父亲死了，梦魇死了。真正的怪盗基德并未到来。这里没有他想要的真相，只有被安排来哄他的演员。而他自己……正举枪对着一直对他照顾有加的中森伯伯。

　　他究竟在做什么？他究竟做了什么？

　　这一切又是为什么？凭什么？

　　“好孩子……放下……放下枪……”中森说到这里，再也撑不住了，眼皮垂下，身体向后倾倒，被黑羽快斗接住了。

　　工藤新一的枪指着Spider，面沉如水：“为了引出基德，你利用健太对父亲的感情，利用他和中森警部的关系，你……”

　　你让这孩子存了死志，鱼死网破地走向极端，险些做出悔恨终生的事，永生不得折返。

　　工藤新一眼里冰寒，没有说下去。

　　健太急喘了几口气，猛地转身，将枪口对准了spider。

　　全场静默，空气冷得像要凝出霜来，只有滚烫的鲜血在地上流淌。

　　“好一出感人至深的大戏。”Spider不以为然地哼笑，“你相信他？”

　　“你闭嘴！将宝石给我！”健太说，“我父亲的事，我会自己拿着生命之石去向基德问清楚。”

　　既然这不是真正的基德，那么Spider手中的宝石仍然可能是生命之石，是怪盗基德一直以来寻找的目标。他要得到它，然后以此为诱饵，继续去寻找真相。

　　“把宝石给我！”健太举着枪喊。

　　健太年纪虽小，却果敢坚毅，不容小觑。也正因为是孩子，心性未定，想法直接，行动不可预测——在他孤注一掷的时候，也许真的会开枪。

　　众人紧张地看着这一幕。Spider被两把枪指着，其中一把还随时准备走火，他会如何呢？

　　Spider举起了拉克西丝之眼，健太紧紧盯着他的手。

　　下一秒，Spider按下了手中的按钮。

　　田中彦一声嚎叫卡在嗓子眼，却没见到预想中的火光。没能松一口气，就听到展厅右侧帘后传来滴滴滴的响声，随即是一声电子报时音：

　　“十——”　　

　　田中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，这感情还是个延迟炸弹！居然还真的和电影里一样，贴心地为你播报死亡倒计时！真是见了鬼。

　　几个人质动弹不得，山本眼睛一翻，直接晕了过去。

　　Spider冷笑一声，挥手一掷，拉克西丝之眼在空中划开一道莹亮的弧线，正向那炸弹的方向飞去。

　　健太转身直扑宝石。

　　“名侦探！”黑羽快斗将中森银三往工藤新一的方向推了一把，不知哪来的力气，飞身追向健太的方向。

　　中森腿上的匕首掉落在地，叮当一声脆响。

　　工藤新一接住中森银三，枪口歪斜了一瞬，再回首时，Spider捡起了那把匕首，抵在了离他最近的京极真的脖颈上。

　　“八——”

　　工藤新一来不及想太多，将中森抱至远离炸弹的一侧靠墙放下，然后一把拽过田中，又依次去拽剩余几人——已经没时间一个个去解绳子了。与此同时，Spider已将京极真拖至门口，向他们一笑，“再见了。”

　　“三——”

　　田中面白如纸，抖若筛糠，却欣慰地看到他的工藤君果然如传说中一般，临危不乱，面容沉静——看起来就像是在炸弹堆里摸爬滚打了多年的人。这位传说中的工藤君没有抛下他们离开，也没有再看Spider和被拖走的京极。他有条不紊地做完了手上的一切，按下了腰间的按钮，一个新的足球从腰带上出现，并迅速变大。

　　“二——”

　　最后的两秒，巨大的足球已撑至天花板，凭空形成了一道墙面，将他们和那可怖的电子报时音隔开。最后的那个数字已经听不清了。

　　这足球是阿笠博士多次改良后的加强版本，材质特殊，在强大的冲击力下也难以破损。

　　下一秒，巨大的爆炸声从另一侧传来。为他们挡下了冲击的足球剧烈震动，发出刺耳可怖的声响。

　　这无疑是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刻。田中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。

　　足球的形状只能维持十秒，遭到强力冲击后则维持的时间更短。

　　很快，足球塌陷下来，他们重新看到了面前的景象。

　　展厅与控制室之间的横梁带着帘幕已经掉下，一片焦痕，圆柱歪斜，石膏吊顶砸在地上。再往远去，与他们遥相而对的，炸弹另一侧的方向，那间控制室被倾倒的石板遮掩，已经埋在了断壁残垣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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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工、工藤……”田中许久才能颤颤巍巍地出声，“黑羽他们……还有京极先生……”

　　工藤新一利索地撕下布条，给中森银三腿上包扎。中森失血太多，适才一刻的爆发之后已是强弩之末，已经陷入昏迷。田中给几名人质解开了绳子，这几人虽没受伤，但状态也好不到哪去，山本悠在内的三个人晕过去了，剩下两个醒着的也是精神恍惚。

　　工藤手上有条不紊，眼也没抬，对田中道：“你看好警部。京极先生会来带你们出去。”

　　“啊？他不是刚才被——”

　　他话音未落，京极真走进来，手上拖着已经不省人事的Spider。

　　田中目瞪口呆：“你什么时候醒的？”

　　“他用刀抵住我的时候。”京极真随手将Spider扔在一边，歉然道，“抱歉，那时我不敢轻举妄动，只向工藤君比了手势。这人出门后将我扔下，打算逃跑，我就从背后把他……”

　　他伸手比了个劈掌的动作。

　　工藤新一点了点头，没说什么，抬手给Spider补了一针麻醉针。

　　田中彦这一天经历太多，大起大落，这下哑口无言，连瞪眼的力气也没了。

　　京极真扛起一名晕倒的人质，正打算再去扛地上的Spider，工藤新一突然伸手拦住他：“等等。”

　　“怎么了？”

　　工藤新一没说话，俯下身端详，手指沿着Spider耳后摸索了片刻，然后用力一拉，“哗啦”一下扯下了一张人皮面具，金色的假发也连带着掉在地上。

　　……露出了另一个人的脸。亚洲面孔，唇边两撮黑色的胡子。

　　“这……”京极真与田中彦都是一愣。他们本就不认识Spider，这下更不认识这张陌生面孔。这人是谁？他为什么刚才要扮作别人？

　　“这里不安全。京极先生，你先带着大家下去。”工藤新一掏出手机快速按了几下，对着手机道：“帮我查两个人。”

　　京极真看出他是在发语音消息，便没再多说话，点了点头，一肩一个，扛起了这个身份不明的人和一名晕倒的人质。他有很多问题想问，醒来后记忆也很混沌。可是在眼下情景里，工藤让他做什么，他便不会违逆——他一向都很信任工藤，多年来无数次危急时刻里都是跟着这个人化险为夷，他是很叹服的。

　　可他一次最多也只能扛起两个人。中森受了伤，他不敢用肩扛的方式草率对待，便对着田中道：“你怎么样，站得起来吗？能背得动中森警部吗？”

　　“我能，但是……”田中看了看他，又看了看工藤，“但是黑羽和那男孩还在里面啊……也不知道他们现在……”

　　工藤新一目光微动了一瞬，也只那一瞬，再开口时脸上仍没有表情：“警部就拜托你了田中君。你们先走，人质有点多，麻烦京极先生跑两趟了，以及……”

　　田中愣愣地看着他。

　　“以及，他进展馆时登记的名字不是黑羽快斗，是土井塔克树。出去后不要多说。拜托了。”

　　田中没来得及再说什么，工藤新一已经冲进了另一边的残垣中。爆炸带起的尘灰未散，他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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• 中森的这把匕首出自第十九章。

• 名柯足球能踢卫星，就当它也能挡炸弹吧，柯学原理，多么合理。
  

我很喜欢这一章，警部和斗子不算互动的互动。

旧事如天远。许多旧事纠缠在一起，还怎么说得清呢。

虚假的田中：这就是和工藤君做朋友的日常吗？现在友尽还来得及吗？

真实的田中：平平无奇的追星小能手，追谁谁在我身边~

新/快：我生命中的九九八十一颗炸弹……

一周三更，夸我！（叉腰.jpg）

p.s. 补一句，两撮胡子那里不是盗一爸爸，不要怀疑盗一爸爸…！（溜走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