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章summary：当时只道是寻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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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怎么办？

　　他右手被京极真握住，左手便不动声色地往兜中摸去，摩挲着刚才回收扑克牌时顺手捡起的一颗石子。刚刚为了救毛利兰，他情急之中射出了一张扑克牌，却在回收时似乎被看到了，此时若再有动作难保不会再引起注意。

　　但，时间不多了。他默默地想。

　　在田中误触机关之前，他飞速地观察了铁门和机关的结构。他当然相信他们的福尔摩斯先生完全有能力破解机关，但那是在线索充足的情况下。这些石壁上也许哪里真的刻着线索和提示，但在一片漆黑中到处摸索实在太危险。最保险的方法，就是同当年铁锂事件时一样，探测机关锁的内部结构，直接破开。

　　但这需要高超的手法和精神的极度专注。

　　他本想支开众人，自己悄悄来查看，却不想京极真自请守在了机关旁。

　　黑羽快斗轻轻呼出一口气。再等一会，要在京极真加工藤新一的双重监视下破解机关，那是万万不能的。

　　“其实我……”他一边开口转移京极真的注意力，一边用左手捏起石子，听着声音谨慎地判断了位置，精准地掷出。

　　京极真等着他的下文，却听园子突然叫了一声：“啊！”

　　“怎么了园子？”

　　“有……有什么东西擦过了我的小腿。”

　　“哪里？”毛利兰连忙蹲下帮忙确认。京极真心里一惊，万一是这机关又有什么奇怪的暗器花样……如果没能保护好园子，他万死莫辞。

　　他急着想去确认园子的安好，却不敢贸然放开黑羽，一时间僵在原地。

　　黑羽仿佛知道他心里的想法，善解人意地开口：“你去确认一下铃木小姐的情况吧。”他顿了顿又补充道：“刚才我觉得那边太吵，想来这边休息一下，头晕没站稳，不小心碰到了门。请放心，我绝对不会再乱碰了。”

　　头晕？京极真迟疑了一下，听黑羽的声音确实低弱喑哑，“黑羽君身体不舒服吗？”

　　“可能是有点发烧。”

　　京极真这才注意到，黑羽被他握住的手腕的确传来略高于常人的温度。他连忙松开手，带着歉意扶他慢慢坐下。

　　“抱歉。那你在这里休息一下，千万不要碰到机关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好。”

　　京极真确认黑羽坐好了，准备离开，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轻声说：“坚持一下，我们一定很快就能出去的。”

　　黑羽一愣，在黑暗中温和地笑了，应了一声。

　　京极真转身离开。没注意到身后的黑羽快斗已经悄悄起身，凝神在铁门上摸索起来。

　　“园子你怎么样？”

　　“阿真你怎么过来了？我没事，兰帮我确认过了。没有受伤。只是不知道被什么碰了一下。”

　　京极真松了口气：“那就好。我不放心你。”

　　毛利兰说：“也许是被谁不小心踢起的石子碰到了。”

　　京极真伸脚在园子四周地面试探了一番，果然发现了一颗石子。

　　田中在一旁“嘁”了一声，“大惊小怪。”

　　高桥紧接着说：“不是机关就好。果然这机关不碰就不会有事。”

　　“看来是的。”京极真点点头，又想起什么，不放心地回过头提声问：“黑羽君，你还好吗？我现在回去。”

　　“不用啦，我没事。”黑羽略显沙哑困倦的嗓音传来，“你们聊吧，我有点困，在这边眯一会。”

　　京极真犹豫了一下，没有再过去打扰他。众人紧张的心情略微放下，又开始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。

　　又过了一会，黑羽快斗突然道：“有声音。”

　　京极真迅速返回铁门处，果然听到了铁门从外面被拍打的声音。

　　“有人吗？”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

　　京极真精神一振：“工藤？”

　　闻言，所有人都向铁门靠近。“新一？”毛利兰在黑暗中呼喊。

　　“是我。你们还好吗？”

　　工藤新一的声音隔着铁门隐约传来，声音很小，却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。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。

　　“太好了，我们没事。”毛利兰欣喜地回答。

　　几个人七嘴八舌地隔着门向工藤倾诉遭遇，京极真轻咳一声，总结道：“总之……就是这样，看来要解开这两个轮盘才能出去，但稍有不慎就有暗箭。”

　　“有文字提示或什么线索吗？”

　　“已经模糊看不清了……”

　　工藤新一闻言沉默。他纵然会推理，但隔着门什么线索也没有，简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。说起来，最擅长解机关的那家伙……

　　黑羽在此时突然出声：“欸，这门最下面……好像刻的有字。”

　　“什么？”所有人都是一愣。

　　“我也不太确定……但我刚才坐在这里，无意间摸到，凹凸不平的。”

　　京极真摸出最后一根火柴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点亮了，小心地用一只手护着火光举过去查看。

　　“真的有字！”

　　“刚才怎么没发现？”园子疑惑道。

　　黑羽回答：“大概是这字的位置太低了。刚才大家都是站着的，我坐下后才正好摸到。”

　　“写的什么？”

　　“嗯……龙马出河……玄武内……青龙……外。没有了。”

　　玄武？青龙？

　　工藤新一思忖片刻，说：“龙马出河大概意指河图。”

　　“河图？”

　　“河图传说中是上古文明的产物，是星图，也是阴阳五行术数之源。”他想了想又说，“三水吉右卫门的时期是幕府末年，是阴阳师盛行的年代，奉行阴阳五行之事并不罕见。”

　　众人听他有了思路，都打起精神，话音也变得轻快：“那后面的青龙玄武是？”

　　工藤新一突然想起在很多年前的某一次，也遇见过这样一道谜题。同样是有关这上古时代的四大神兽，同样是三水吉右卫门的机关，同样是……怪盗基德。

　　怪盗基德。他挑挑眉——是凑巧吗，隔着一道门，发现了刻字的，就是黑羽。

　　“工藤？”京极的声音传来。

　　于是他来不及细想，接着说道：“大概是代表方位吧。玄武代表北方，青龙是东方。河图用黑白点表示。我记得……北方是一在内，六在外。东方是三在内，八在外。”

　　“所以答案是……一和八？”京极真又问，“但怎么知道哪个数字对应哪个轮盘呢？”

　　“那两个轮盘有什么特征吗？”

　　“唔……左边是黑色，右边是白色的。除此之外没什么区别。”

　　“大概是在指阴阳学说。河图内的黑点是阴，白点是阳，也正好对应阴数为偶，阳数为奇。”

　　工藤新一一边说着答案，一边有些诧异这机关提示的陈述比以往三水的机关谜题要直白许多，仿佛是有意让他快速解出答案一样。

　　“不愧是新一！”毛利兰欣喜地拉住铃木园子的手。

　　“原来如此。”京极真叹了一声，伸手去够那机关，对身旁众人道：“你们离远一些。”

　　“好。”众人纷纷后退。毛利兰俯下身，对仍坐在地上的黑羽快斗伸出手：“黑羽君你还好吗？我扶你起来吧。”

　　黑羽快斗此时是真的烧得有些头晕目眩了。他微微抬眼，看到女孩担忧的目光，笑了笑说：“我还好，谢谢你。”

　　毛利兰扶着他站起来，一起退了几步，和所有人一起，紧张地看着京极真在微弱火光下缓缓转动轮盘。

　　轰隆——

　　一声闷响，铁门果真缓缓打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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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得救了！工藤真有你的！”

　　“多亏了你，工藤君！”

　　众人鱼贯而出，工藤新一无奈地微笑，说：“这里不宜久留，大家快出去吧。”

　　京极真向他感激地点了头，揽着铃木园子向着出口走去。田中和高桥两人也紧随其后。

　　黑羽快斗刚要跟着往外走，就听毛利兰说：“黑羽君，这是你的东西吧？”

　　入眼，是一张扑克牌。

　　“啊……是的，带出门想和大家一起打牌的，不小心掉出来了，谢谢……”他接过，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毛利兰的神色。

　　毛利兰的目光还在那张扑克牌上，似是在寻找什么，却见那牌光洁如新，没有任何破损——难道，是自己想错了？

　　黑羽快斗主动开口：“又掉出来了啊……之前就不小心弄掉了，当时是被射向毛利小姐的弩箭吓了一跳。说到这个，还好那时京极先生反应快，及时救了毛利小姐。”

　　工藤新一惊讶道：“兰，刚才有弩箭射向你吗？没事吧？”

　　“我没事，还好京极先生他……欸，说起这个，黑羽君怎么知道是京极先生救了我？”

　　“我当时在京极先生旁边，感觉到他挥动手臂，然后听到了似乎是石子打落弩箭的声音。他真厉害，在那种情况下也能击中。”黑羽快斗对答如流，脸上是隐约的后怕，毫无破绽。

　　“原来是这样……我还以为……”毛利兰恍然，还想继续说什么，就听见前方园子的声音：“兰！你们怎么还不过来？”

　　“来了！”她应了一声，又不放心地回过头来说：“黑羽君身体不舒服的话，赶快一起出去吧。新一也是。”

　　“好。”黑羽快斗笑笑，“铃木小姐在叫你，快去吧。”

　　毛利兰向他们两个点点头，快步向外走去。

　　黑羽迈出一步，却被工藤新一叫住：“黑羽，兰刚才说……你不舒服吗？”

　　他回过头来，“啊……刚才被机关吓的。现在没事了。”

　　工藤新一看了看他，垂下眼叹了口气：“黑羽，谢谢你解开机关。”

　　“哈？你在说什么？这机关明明是工藤你……”

　　“这些字根本不是刻上去的，而是画上去的，包括伪装成刻痕的凹陷阴影。” 工藤新一若有所思地看着他，“火柴光下看不出来，但在门开的时候光线变动，阴影却未变，我就注意到了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既然是画上去的，在黑暗中根本就摸不出来才对。

　　“你解开了机关，却不想让人知道。于是根据机关的答案，故意写下了本不存在的谜面，等着我来解开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说是谜面，却故意写得简洁直白。一旦联想到三水所处的幕末时期，就算不了解上古传说，通过网络搜索也能解开。不至于让大家在洞内被困太久。

　　“我该感叹黑羽同学的知识面太过宽广了吗，居然对于阴阳星图也有涉猎。”

  

　　黑羽快斗端着一张扑克脸，自动忽略了前面的问题：“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，但是论起知识面的宽广，明明是解开了谜题的工藤同学令人吃惊吧。”

　　工藤新一早知道他不会承认，了然一笑，也不追问，继续说：“我不是想追究这些。我只是想向你道谢——不只是解开机关，还有……”他吸了一口气，“救了兰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“如果我想的没错，那支弩箭，是你用扑克牌打掉的吧……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“京极先生虽说空手道水平高超，但其实他更擅长近身战斗，而不是远距离的抛射和瞄准。更何况是在黑暗里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“你刚才，是故意弄掉了纸牌吧？故意掉出一张没有碰撞痕迹的新牌给兰看，为了主动重新提及此事，正面打消她的怀疑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“虽然只是普通的纸牌，但是如果使用者的技术足够高，有足够的速度，角度足够精准，击落这种年代古老的弩箭也是可以做到的……”

　　而能做到这些——善于随机应变，有灵活敏捷的身手，用普通的扑克牌也能有惊人的表现，在黑暗中也能百发百中的人——我见过。

　　工藤新一在心里默默补上最后一句。

　　黑羽快斗沉默地听着，心里生出奇异又熟悉的感觉——真的是许久，没有听过眼前这人这般娓娓讲述关于自己行动的推理了。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？

　　是在很多年前，天台的月光下吧。

　　若是以前，自己会如何回答呢？大概会打着响指说一句“bingo”——还真是有些怀念。

　　思绪翻涌间，他感到心跳异常剧烈，持续的低热似乎演变成了高烧。在阴暗的石洞中解机关原本就要耗费数倍精力，又为了掩人耳目而不能有任何一步错处，他的精神和身体都快要撑到极限。

　　黑羽仍然默不作声地维持着扑克脸，意识却渐渐有些涣散。

　　工藤新一本来认真地看着他，等着他或解释或掩饰的说辞，这时才察觉出不对。他伸手将人扶住：“黑羽？你怎么了？”

　　“工藤……”

　　手上传来的温度令他心里一跳。这人居然真的在发烧……

　　“我好困……”

　　说完，那人向前栽倒，被他一把揽住。

　　“黑羽！”

　　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