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七

流水的客人,铁打的工藤宅

/新白京快,全员友情

/时间线是M23之后,欢乐沙雕流水账

/一发完,1.1w


summary:众所周知,铁打的工藤宅物美价廉,有时候还能打铁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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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极真捡到黑羽快斗纯属偶然,他本来正撑伞走在回工藤宅的路上。


京极真常年在国外训练,在东京没有固定居所,以前回日本都是住在铃木名下的某间空房。一周前他在一场大赛中获胜,却有人心生嫉妒去找园子的麻烦,他堪堪赶到才救下了女友。

被男友英雄救美,铃木园子正心花怒放,却不知是说到了什么,京极真突然要求自己搬出去静静。

“对不起,园子,我对你的心意没有改变。我只是需要点时间,去想明白一些事。”

铃木园子觉得莫名其妙,可惜习武之人心如磐石,有时脑子也如磐石,这毛病在新加坡犯过一次,如今又犯。园子拿他没办法,拉着闺蜜毛利兰一起,对男友软硬兼施,心灵鸡汤灌了几缸,没用。

毛利兰见状,对着一旁的竹马使眼色。工藤新一无奈,心道京极先生轴起来谁拦得住?只好在物质层面提供了帮助——他表示家里那个土豆炖牛肉的刚刚搬走,客房很空,借住一段时间完全没有问题。


于是京极真就搬去了工藤宅思考人生。


这天大雨,恰逢铃木发了挑战信,京极真的一众亲朋好友都去了基德的现场。要说起来,他的亲友构成非常复杂——提供宝石的是他亲友,去抓人的是他亲友,给基德当拉拉队的是他亲友,给拉拉队员当好姐妹的也是他亲友。而他本人,本该是去守护宝石的——如果没有在钻那个牛角尖的话。


雨太大了。他蹲下来,看见眼前的少年双目紧闭,面色苍白,血顺着袖口流出来,在身旁汇聚了小小一滩。


他认定这是工藤。这也不能怪他,毕竟这两人的长相可以说是毫无差别,唯一可用于区别身份的发型也被暴雨浇透,软塌塌地贴着额头。京极真简略检查了一番,是皮外伤,不算严重,被雨水浸透了才显得格外触目惊心。


显然这附近发生过一些什么。思及工藤君各种“不足为外人道”的过往事迹,京极真略一沉吟,在报警电话和毛利兰的电话中选择了后者。


电话无人接听。京极真只好先把人捡回工藤宅包扎上药。然后手机响起,是毛利兰打了回来。

他简略解释了状况,那边的女孩却说:“可是……新一正和我在一起啊。”

他听见电话那头有人在低声询问,确实是工藤新一的声音。

“京极先生大概是认错人了,新一他……欸?新一你去哪?”

京极真挂了电话,比一头雾水的毛利兰更加一头雾水。


正犹豫是不是该报警,门响了一声。京极真走过去,看到气喘吁吁的工藤新一站在门口。

雨还没停,工藤半个身子都湿透了,前额和后脑的发尖儿瘪了下去,看起来跟屋里躺着的人一模一样。

他简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。


“京极先生……刚才我听兰说,你遇到了和我长得很像的男生?”

“是的。”他只能诚实地点头。根据那一通电话判断,眼前这个大概才是真身,于是侧身让人进了门。


工藤新一见到床上的人,脑内某个雷达响至分贝一百二,大受震撼,久未回神。

京极真等着这位机敏过人的侦探先生就当前情况提出见解,却见对方始终呈宕机状。

“……工藤君?”

工藤新一“啊”了一声,手伸进兜里摸了摸还没来得及还给铃木的宝石,脑子转得快过陀螺:“这是我爷爷的哥哥的女儿的表妹的叔叔的孙子的……”

京极真迷惑地望着他。

算了,工藤新一破罐破摔地想,这种话术果然只有他老妈才有脸用。

“……呃,这是我弟弟,卷入了危险的案件。”

果然。京极真信服地点头——这种不似常人的日常,就算不是工藤,也跟工藤脱不了干系。

工藤新一表示不用报警,看了看旁边的医药箱,满脸真诚:“谢谢你救了……我弟弟,他怎么样?”

京极真在真情实感地担忧,根本没发现这个人连自己弟弟的名字都叫不出来。

“我刚给他上过了药。昏迷应该是因为高烧。保险起见还是送医院看看吧。”

工藤一边敷衍点头,一边暗暗思忖:和组织决战时还承蒙怪盗先生的帮助,现在直接把人送进医院(约等于送进警局),怎么想都有些不讲义气。

思来想去,果然还是叫灰原来看看吧。但是当着京极真的面,叫一个小学生来给人看病实在有点……

他还没想好,手机响起来,屏幕显示白马探。工藤松了一口气,向京极真示意了一下,走出房间接电话。


“白马?”

“工藤君,”白马的声音有些焦急,“你在家吗?”

“在,什么事?”

“你是一个人在家吗?”

“……”

这话怎么听都有点奇怪。白马显然是知道点什么的。

“不是啊。”工藤新一学他打哑谜,“不是一个人。”

“……”

工藤新一显然也是知道点什么的。


他们俩前几日刚一同侦破了一起命案,表面彬彬有礼,配合默契,实则暗地较劲,互不服输。一个人声称自己是福尔摩斯的弟子,另一个人直接把自己打扮成了福尔摩斯。

对此,同在现场的服部平次大翻白眼。他作为唯一一个喜欢埃勒里·奎因的高中生侦探,认为两人争当当代福尔摩斯的行为十分幼稚。

犯人是大阪人,最终的决定性证据是电话录音里的一句关西腔俚语。

“哎呀呀,这么明显的线索,你们怎么会没有发现?”服部平次得意地向两人嚷嚷。

目暮赞赏地拍他的肩膀,像是给他挂上了一面“最强高中生侦探”流动小红旗。

工藤新一吃了关东人的亏,很是不满。而白马探更是连日语都还没说利索,皱着眉拿起小本子和钢笔,用漂亮的花体英语认真总结了经验教训。


两位当代福尔摩斯在电话里互相试探了几个回合,一来二去,三来四去,工藤新一先受不了了。

他谨慎地说了个南辕北辙的话题:“说起来,今天基德的现场怎么没见到你?”

用意是主动提及关键词。

“谢邀,刚下飞机,没来得及。”白马探立刻对上暗号,终于承认,“我在他衣服上粘了追踪器。”

怪不得呢。工藤新一松了一口气:“他没事,就是手臂受伤,发烧昏迷了。”

白马稍作沉吟:“我派医生去。”

工藤新一默许了,又问:“他怎么会连追踪器都没发现?”

不对——工藤新一后知后觉,意识到自己想问的其实是:你为什么可以接触到基德甚至给他粘上追踪器?

“可能是身体原因吧,他前两天就有些感冒,我提醒他了,他没注意。”白马探措辞熟络,客客气气,“感谢工藤君的善举。”

工藤新一:“?”

白马话已点到,目的达成,优雅收了线。

工藤新一心里巨浪滔天,盯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屏,感觉到又一面流动小红旗从自己的肩上溜走,插在了电话那端的白马身上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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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马带着私人医生很快赶到。医生检查了伤口,对京极真的应急处理表示高度赞扬,京极真摸着后脑说自己是运动员所以比较有处理伤口的经验。

“少爷不必担心,”医生恭敬地回头说,“黑羽君并无大碍,只须静养几日。”

白马探:“……”

工藤新一:“!”

只有京极真在真诚地茫然:“黑羽君?这位不是工藤君的弟弟吗?”

白马显然来得匆忙,没来得及交代不能直呼病人名讳,即使该病人是他的同班好兄弟。

工藤新一没有吱声,尚在消化这一不小心得知的不得了的秘密。白马探优雅一笑,语调从容:“啊,不好意思,我和我的医生久居英国,有时会弄反日语中的名和姓。”

这话听起来棒槌,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倒有几分可信度——他在说日语的时候确实经常使用英语语序。

“原来如此。”京极真点头,大义地表示,既然这位“工藤黑羽”需要卧床养伤,他可以搬走另找居所。

“没关系,”工藤新一摆了摆手,“我家房间很多,可以住另外一间。这里就留给……呃,黑羽,休息吧。”

这名字叫出来有些烫嘴。工藤控制好面部表情,看到白马的目光游移到自己身上,含义复杂。

工藤新一迎上这目光:“我家大门常打开。”


正值暑假,工藤新一被目暮抓去当免费劳工,夙兴夜寐,朝八晚十,睡眠严重不足。他打了个哈欠,去客厅给自己冲咖啡,乐观地想着,其实也不用发愁吧,怪盗先生醒了肯定就自己飞走了。


房间里,京极真望着床上的人,视线落在对方的食指和无名指上。

他握住自己的右手腕,低下头,眼镜片反射出白光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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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羽快斗醒来,对着天花板一脸懵逼。

他想起来某次变装成某个基德粉丝,为了摸清那倒霉蛋(或者应该说幸运儿?)的喜好,将人迷晕后,怀着(窥探隐私的)愧疚之心翻了对方手机,在一个奇怪的论坛上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。

虽然后来在青子的提点下知道了那叫做同人文,但当时他还是懵懂萌新,随手点开一篇就大受震撼。那篇的主要内容是女装怪盗被关西侦探壁咚。彼时他尚未领教世道艰险,只觉得这故事匪夷所思。

……然后没过几日就发生了妖精之唇事件。

被服部平次怼在墙上的时候,他在内心大喊:我再也不翻别人手机了,侵犯隐私遭天谴啊。

这是后话了。

而此刻之所以想起这件事,是因为他当时不小心读到了另一篇,summary言简意赅:受伤小白鸽被腹黑侦探捡回家。他龇牙咧嘴地看了两段,内容实在是不堪入目。

谁能想到小说又一次照进现实,天谴闪电不止一道,劈个没完没了。是哪个幸运侦探呢?黑羽环视四周,哦,这屋他来过,是工藤那个瘟神。

黑羽满心惆怅,麻溜地爬起来准备逃跑。

正要翻窗户,身后响起人声:“你醒了。”

黑羽快斗整个脊背都僵了一下,慢慢回头,看见了京极真的脸。

“……”

虽然很震惊,但总比被小说照进现实要——

“哟,”工藤新一探出个头,“你醒了啊……呃,那个,弟弟。”

“……”

黑羽快斗脑子转得飞快,已经大概猜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,从善如流应了一声,走回床边坐下,心里腹诽着:谁会这么叫弟弟啊?您不是挺会起名的吗,以前什么江户川啊亚瑟啊不是都信手拈来?怎么到我这就——

“黑羽君醒了?”第三个人出现了。黑羽没来得及震惊,白马已向几人打了招呼,目光不急不慌地投过来,“感觉如何?”


黑羽快斗:“……”

大惊若静。


感觉好极了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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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个人各怀鬼胎,进行了三分钟驴唇不对马嘴的寒暄。两位侦探一边应付京极真一边向他使眼色。黑羽听了两句,勉强弄明白了,他现在名为“工藤黑羽”,是工藤新一的弟弟。

黑羽递去复杂的目光——这什么乱七八糟的?

工藤的目光更复杂——我已经尽力了。


又寒暄了两句,哦,原来这位“工藤黑羽”之所以认识白马家的私人医生,是因为他跟白马探有些儿时交情。

白马向他微笑——不用客气。

黑羽回复微笑——我谢谢您。


问题不大,问题不大。黑羽心想,不就是一个骨科,一个竹马么,都是青子讲过的烂梗,多大点事?


心猿意马的聊天就容易跑偏,话题不知不觉到了今日热点新闻话题。

京极真:“今天宝石失窃,到现在还没还回来。”

与此同时台下眼神交流仍在继续:

黑羽瞪过去——您怎么回事?

工藤瞪回来——没来得及,但这怪谁?

“铃木伯父很生气,”京极真继续说,“今晚会再发挑战信,明天展出下一颗宝石。”

黑羽两眼放光,挣扎着要坐起来——扶我起来,我还能偷。

白马面带微笑,伸手将他按回去——不,你不能。


白马探咳了一声,一本正经:“今日宝石失窃,暴露了防守上的诸多漏洞。最好复盘一下,建议推迟下一场展出。”

工藤新一连连点头:“白马君言之有理。”

黑羽快斗:“……”

两位侦探交换了眼神,以前所未有的默契退出了房间,去商量“下一次的防守策略”了。具体是要商量什么,则不得而知。


房间里,黑羽望着体型如大灰狼但单纯如小白兔的京极真,心情复杂。他觉得应该现在溜走,但又没有把握能从一拳超人眼皮底下全须全尾地溜走。

黑羽挠了挠脸:“那个……”

京极真淡淡开口:“怪盗基德。”

“……”

嚯。这不是小白兔,这是兔皮大灰狼。黑羽快斗简直想把两个侦探抓回来质问一下,所以刚才你们两个眉来眼去了半天,都在干嘛?啊?


他当即决定走为上策——可能要挨上一拳半脚的,但总比躺在狼窝里要好得多。转念又觉得不对劲——小少爷和名侦探有点弯弯绕绕的心思可以理解,但为什么京极真没有直接把他送警局?


京极真在此时适时开口:“其实,有件事困扰我多日。你能帮我解答吗,基德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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工藤新一烧好了水,端着走到客厅,心里觉得莫名其妙——怪盗先生醒来了不是应该自己飞走吗,为什么现在端端正正坐在他家的沙发上,与京极真煮茶论道?


黑羽快斗看他过来,往旁边挪了挪,给他腾了个地方:“我说,你家除了咖啡和茶,就没有什么别的饮料?”

“没有,”工藤面无表情地递上白开水,“病号闭嘴,多喝热水。”

黑羽快斗:“名……哥,有没有人说过,你虽然唱歌很烂,但有点rap天赋。”

“rap个鬼,喝你的水。”

“……你看你又在双押了。”

白马探懒得加入这弱智的对话,端着红茶,目光落回京极真身上:“京极先生刚才是说,怪盗基德打断了你的手环?”

工藤新一手一颤,险些打翻水杯。

京极真点了点头,“我当时没有注意到。是前些天园子无意间说的……那只手环,是被扑克牌射断的。”

工藤新一:“……”

前两天被兰拉去劝人的时候,好像是听到了什么“手环”还是“手链”的。这就是他钻不出来的牛角尖吗?


“所以呢?”黑羽快斗不以为意,“基德射断了手环,那又怎么了?”

京极真神情严肃:“我本以为,手环断开是天意,却没想到那竟是人为所致。”

“抱歉,打断一下,”白马探举手道,“我对新加坡的事情不太清楚。那手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?”

“那手环象征战斗之神。”京极真说,“我不能随意使用武力,直至手环断开——那是神明对我的认可。否则,我拥有的力量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祸。”

三人都沉默了。大概习武到了一定境界,就会思考精神上的议题,寻求神明的指引。

工藤新一皱眉:“刘里昂心怀不轨,送你手环本就是为了制约你的能力,你何必——”

“我的能力,是对是错呢?”京极真打断他,“上周比赛时,又有人找园子的麻烦……我想,也许刘里昂是对的。这能力弊大于利,神明并未认可我。”

工藤新一默默看了一眼黑羽。怪不得京极真拒绝加入今日的防守行动——因为他自认不能再挥拳。

黑羽快斗被他这么一眼看过来,一时间也哑口无言。这“世界最强防盗系统”如果决意不再动武,对他来说最好不过了,但……


“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——”

短暂沉默后,却是与新加坡之行毫无干系的白马探先开口了。他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茶,语气淡淡的:

手环是基德打断的,但做出选择的人,其实是你自己。

“我?”京极真看向手腕,“可是……”


黑羽快斗捧着白开水叹了口气,打了个响指,一只手环出现在京极真手腕。紫色的,带着些金属光泽。


工藤新一:“……”

白马探:“?”

京极真:“!”


“既然如此,不如试试看,神明到底会不会认可你?”


工藤新一终于如愿送走了这尊大佛。可大佛不是飞走的——他说完这句话,喝完自己的白开水,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了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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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周后的宝石展览,铃木次郎吉一如既往的气势满满,充满干劲。

京极真携其亲友团,一群人浩浩荡荡前往展览现场。他虽然还不愿意搬回铃木宅,但主动加入了宝石守卫行动。铃木园子十分欣慰,这铁打的工藤宅好像真的能打铁,再过几日一定能还她一个恢复如常的男朋友。


结果他们刚到就十分点背(且理所当然)地出了命案。

这次远在大阪的关西侦探没赶上趟,现场只有两位志同道合(指福尔摩斯方面)的关东侦探。白马当即掏出怀表,工藤双手指尖合拢。

高木涉:“……”

两位少年侦探各不相让,案情进展如同开了十倍速,高木拿着小本本,冒了一脑门的汗,几乎跟不上思路。

京极真站在一边,并不很关心本届“最强高中生侦探”的流动小红旗要挂在谁身上。他四下张望,像是在寻找什么,然后就看到一个一身黑衣的背影。少年带着棒球帽,仿佛察觉到他的视线,转过头来,热情地向他挥了挥手。

京极真:“……”


谁知案件尚未解决,第二个死者出现。手法相同,看起来像是连环杀人。预告时间来临,两位侦探在盗窃案和杀人案之间默契地选择了后者——众所周知,基德行事很有分寸,而尚在逃窜的凶手显然会带来更大的危险。

于是守在宝石边上的只剩下京极真。他沉着脸,静静等待着怪盗的到来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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警察被假人溜走,京极真从障眼法中挣脱开来,急匆匆冲上天台的时候,白披风的大盗正在对月鉴赏宝石。

“怪盗基德。”他向前走了两步,“这里只有我们,你打不过我。认输吧。”

怪盗转过身来,视线落向他手腕,露齿一笑,仿佛在问:那么,你会出手吗?

京极真深吸一口气,摆出一个攻击的起手式,却没再有下一步。

……手环仍在。

正迟疑间,他听到基德似乎叹息了一声,对他道:“其实,神明永远不会认可你,除非——”


意外出现在此刻。京极真听到枪声的时候,基德已经向他扑来。他方才在出神,居然没有注意到黑暗中隐藏的枪口。他们在地上滚了两圈,躲在了高台背面。再抬起头时,他看到基德肩上挨了一枪,血已经涌了出来。

“抱歉,你先从那里离开。”基德松开他,指给他看不远处的消防楼梯,那里是敌人的视线盲区,“是来找我麻烦的家伙,与你无关。”

京极真愣住了,他向来都是保护者的角色,很少有这样的体验。他看着怪盗,后者已经快速地给自己进行了简易的包扎,疼痛也没有影响他的动作。

黑羽一边催他离开,一边在脑中飞速地过了几个逃生和反击的方案。最近几次行动都有组织的人来搅事。他原打算悄悄将宝石塞进京极真的口袋,将其打发走,再用赝品去应付躲在暗处的组织成员,却没想到Snake会直接对京极真出手——也许是彗星之日临近,这伙人的行动也愈发不管不顾。


Snake的脚步声渐近,京极真却没有动。黑羽握着扑克枪皱紧了眉。他一点也不想让京极真掺和进来,这伙人太危险了,与之沾边的人越少越好。


又是一声枪响,子弹打在他们脚边的地面,像是无声在说:我知道你们在这里,出来受死吧。


京极真终于动了,他站了起来。黑羽吓了一跳,心想这人不至于棒槌到去肉身迎子弹吧。他伸手抓了一把,可是抓了个空。京极真已经走出了高台后的阴影。


Snake与他相对而立,狞笑着:“小子,你找死。”


京极真没有说话。月光照在他手腕,紫色手环微微反光。一切都如同新加坡的那一晚,甚至那扑克枪的主人也就在他身后——


可是这一次没有飞来的扑克打断他的手环。

  

他的视线从手腕收回,缓缓抬起眼来。


——手环是基德打断的,但做出选择的人,其实是你自己。

——神明永远不会认可你,除非……


京极真低声道:“除非我认可我自己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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枪响连连。怪盗捂着肩膀坐在一边,满心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场景。他刚刚以为肉身迎子弹是棒槌行为,结果,这家伙居然真的可以?!


“只要注意枪口的方向和扳机的动作,”京极真一脚踢在Snake颈侧,尚有闲暇为他解说,“就可以躲开子弹。”

黑羽快斗:“……”


京极真的身影像一道抓不住的白光,掌影纷飞,出拳如电,几名黑衣人惨叫连连,互相搀扶着落荒而逃。


降维打击,真的是降维打击。这下Snake至少有十天半个月要躺尸了。黑羽看着眼前的场景,茫然地想,侦探什么的,再聪明有个屁用,和这种黑暗组织干架就要靠力量,绝对压制的那种。


等到天台上又只剩下他们两人,京极真回过身来,看到黑羽已经换回一身黑衣,正用喷雾处理地上的血迹。他蹲下来想要关心一二,又意识到眼前这人是怪盗基德,怎么开口都有点怪。


黑羽抬起冷汗涔涔的一张脸,笑着说:“看起来,手环失效了?”

“……”

“也不需要扑克牌嘛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所以说啊……”黑羽喘了口气,“新加坡那次也是一样。手环被谁打断、甚至于有没有断,都没有关系。”


“当你不再被动地等待天意,而是主动地做出选择的那一刻,就是获得认可的时刻。”


夜风吹过来,京极真动了动嘴唇,像是想要说什么。

黑羽没等他说话,自己摇摇晃晃站起来,笑了一下:“那么,我就先走——”

“站住。”


京极真紧紧皱着眉。这人中了枪,还能到哪去?去医院是自投罗网,难道让他自己这个样子去什么地下诊所么?

怪盗回过头:“喂喂,看在我为了救你受伤的份上,这次——”

话没说完,他人先倒了下去。

  

是京极真一掌劈在了他侧颈。


……


两位侦探终于结了案,送走了警务人员。工藤新一回过头,目瞪口呆地看着京极真扛着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。

“工藤君,”京极真说,“你弟弟中了一枪,急需治疗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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取弹手术是白马的私人医生做的。黑羽快斗醒来时两眼茫然,用力眨了眨,视野间三个人齐齐看着他。

黑羽快斗:“……是我穿越了?”

工藤新一给他递水:“很遗憾,不是。”

哦,那就是第二次了。哈哈。黑羽快斗开始自暴自弃。哈哈。


说是自暴自弃,但黑羽在这工藤宅里住了几天,倒也没想象中那么不适——两位侦探怕京极真看出什么端倪,根本不敢提怪盗沾边的事。而京极真怕两位侦探发现怪盗在此,更是谨言慎行。

比起跟白马相处时总被试探,比起跟工藤相处时藏头藏尾,比起跟京极相处时提心吊胆……三人凑一起的效果原来是这样。

世上还有这等好事?“工藤黑羽”非常满意,自认为掌握了制衡之术,大摇大摆地在工藤宅里当起了少爷。


正值暑假,不管是关门养伤还是上门蹭饭都方便得很。白马每日来工藤宅“小坐”。黑羽伤重嗜睡,京极思考人生,他就在那个图书馆一样的书房里与好兄弟工藤评赏《福尔摩斯探案集》,两人均是言辞优美,实则含沙射影,指着推理小说借古讽今。

服部平次闻言都有些吃醋:工藤,你居然有别的推理兄弟了!唉!埃勒里·奎因才是天下——

工藤新一:福尔摩斯是天。


京极真不敢走,怕火眼金睛的工藤君大义灭亲。白马探不敢走,怕钻出牛角尖的空手道冠军大开杀戒。工藤新一作为宅子的原始主人十分无语。这真是流水的客人,铁打的工藤宅。还好京极真勤劳淳朴,几乎包揽了家务。而金发的海归侦探人帅心善,时不时叫来精致的英式catering service,投喂这一屋子各怀鬼胎的老狐狸。


夏日悠长,工藤宅里欢声笑语(夹枪带棒),其乐融融(鸡飞狗跳)。四人原先也是整个东京最忙的那一批青少年,各自有着如火如荼推进着的主线。这段悠闲的插曲像是个莫名其妙的番外篇,以0.5倍速播放,走的还是无厘头的降智风。


可谁让有人就是乐在其中呢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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怪盗先生的生命力十分顽强,又过了几日已经活蹦乱跳。工藤新一心中升起预感,番外篇就要结束了。有预感的这天,他从白马那儿问得了黑羽嗜甜如命,回家路上绕了几个弯,拐进了一家甜品店。


天色已晚,白马探有事回了家,京极真在厨房刷碗。工藤放下手中的漂亮盒子,黑羽欢欣雀跃地跳过来,伸手就拆开。盒子里五颜六色,是不同口味(排成两列,上列从草莓排到了巧克力,下列从椰子排到了牛油果)的鲷鱼烧。

黑羽快斗嗷了一嗓子,用比跳过来时更快的速度跳走了。

工藤无辜地站在客厅,还没来得及弄清缘由,就看到京极真从厨房走出来。


京极真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黑羽快斗,又看了一眼紧紧盯着他的工藤新一,想起了晚间新闻中的基德预告函,立马将这道目光解读为了其他含义。

他张开手挡在两人中间:“工藤君,黑羽肩伤未愈,不可能写字的。”

黑羽快斗:“……”

“啊,噢。”工藤新一对这突如其来的护食有点茫然,点了点头,反应了一下,又点了点头。

“咳,”黑羽干咳一声,有气无力,“我和……我哥,单独聊聊。”


貌合神离的双生子并肩站在阳台。

两人在一个屋檐下相处多日,沉浸式表演兄弟情,99%的精力用于睁眼说瞎话,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聊天。

“所以京极先生早就发觉你的身份了,”工藤新一斜眼瞥他,“你一直都知道?”

黑羽漫不经心地哼哼了两声算作回应。

工藤新一又说:“如果我猜得没错,你这两天就打算走了吧。”

黑羽一愣,这才意识到那个鲷*烧原来是大侦探的临别礼物,脑补出侦探不知道买什么口味于是只好all in的别扭样子,没忍住笑出了声。

“笑什么?”

“没什么,”黑羽双手撑着窗台,神情放松,“话说回来,重登大号感觉如何,还没来得及恭喜你。”

“说起这个,也想正式向你道谢。”工藤新一叹息道,“上次对付那组织的时候帮了大忙。”

“我还以为你会说,”他学起江户川的声音,“‘看在上回的份上,这次就放过你,下次——’”

工藤新一翻了个白眼:“下次绝对抓到你。”

“哎哎,名侦探还真是无情。”

两人都笑起来。过了一会,工藤新一略略正色道:“黑羽。”

“嗯?”

“你其实是在找什么特殊的宝石吧。”

黑羽脸上没什么反应,仍是放松地倚靠着窗台,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
“你不想告诉我就算了。”工藤叹了口气,“但是,如果有需要的话……你可以来找我,我也许帮得上忙。”

黑羽眨了眨眼睛,像是有些意外,但他其实也没那么意外。

“有一伙危险的人在找你麻烦吧。你最近几次挂彩,我觉得不太对劲,有点像是——”

“喂喂,”黑羽打断他,“魔术师偶尔的失误而已,别发散思维,我心里有数。”

“你当然心里有数。”工藤认真地说,“但如果真到了有需要的时候,你……”

“知道啦。”黑羽懒洋洋地打哈欠,“变大了的名侦探婆婆妈妈的,真不习惯。”

“……那还真是不好意思。”

两个人在阳台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,肩并肩地吹晚风。比起天台上的极限拉扯,这样的聊天对他们来说算是个新奇体验。

这感觉倒也并不糟。


当晚,京极真也嗅到了些离别的气息,他盯着自己的手腕,想了想,最后一次来到黑羽的房间。

“你其实不是工藤君的弟弟吧。”京极真看着他说。

黑羽快斗愣了一下。

“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,但易容成这副模样,也无怪工藤君分辨不出。”

“……”黑羽快斗默默收回了内心的夸奖。

“我知道你要走了。”京极真继续说,“这次是例外,下次再相见,我绝对不会——”

“绝对不会放过我,当然当然。”黑羽快斗挂着半月眼,心想怎么今天都排着队来说一样的话。

京极真沉默了一会,认真地问:“你并不是坏人,为什么要偷盗?”

“啧,好人坏人什么的……听起来像是小孩子的言论。”

京极真不说话了,摩挲自己腕上的手环。黑羽看过去,撇了撇嘴:“你怎么还留着它啊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黑羽等着他说,却好一会也没等到一句整话,终于无奈地开口道:“虽然不太能理解你对战斗之神的信仰,但怎么说呢……我成为基德,也算是为了一个重要的、称得上是我的信仰的人吧。”

他望着窗外,月影憧憧。

“最开始的时候,每次遇到困难我都会想,那个人会希望我怎么做呢?如果是他的话,他会怎么做呢?……可能类似于,你希望得到神明的指引。”

他看了京极真一眼,继续说:

“可是后来啊,我发现,我也并不全是在履行他的意志。当我能够主动为自己做出决定、真正掌控自我的时候,我才意识到,这正是他想看到的我的样子。”

京极真静静地望着他。

黑羽向他微笑:“手环其实不会影响什么。你以为指引来自于神明,却其实来自于你的内心。重要的不是手环,不是战斗之神,而是——”

“而是我自己。”京极真“啪”的一声扯断了手环,仿佛将那钻了多日的牛角尖也一并打碎。他握着断掉的链子,看了两眼,放在桌上。

“谢谢你,基德。手环的事……还有之前几次,你救过园子,也救过我。”

他向来严肃,认真致谢的时候更是板着一张脸。黑羽快斗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脸:“唉,这次你也救了我。你这么说,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。名侦探和小少爷就不会像你这么客气。”

名侦探?小少爷?京极真愣了一下,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在叫工藤新一和白马探。

原来怪盗基德私下里会给人起昵称吗?他不禁有点好奇:“你都怎么称呼我?”

黑羽快斗噎了一下,像蚊子叫一样嗡嗡了两声。

京极真侧耳过去:“什么?”

黑羽挠了挠脸,只好大点声重复了一遍:“……非人类。”

“……”




-


暑假的末尾,工藤宅终于恢复了清净。重回独居生活的工藤新一长吁了一口气,满心无语地关上门——结果还是没能拿到流动小红旗——他的好弟弟“工藤黑羽”没有如他所想半夜溜走,而是第二天坐着白马家的车走的。


白马探:“这几日多有打扰,那我们就告辞了。”

工藤新一:“……”


他转身回屋。这段时间太心累了,实在应该大睡上三天三夜。

电话铃却响了起来。

“工藤!”服部平次在电话里喊,“你猜我现在在哪?”

“……不知道,不想猜,不在乎。”工藤新一闭着眼睛,卷着被子翻了个身。

然后就听到了门铃声。

“开门啊工藤!”关西腔永远元气满满,“好兄弟,你家有空房吗,借住几天。”





……


……夏天还有完没完了!







END.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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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啥最后一天的1V1谈话对象没有白马呢?

因为人家坐在车上聊呢。


是工藤宅永不结束的夏天。非常ooc的一段流水账,毫无逻辑,鞠躬致歉!

 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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